明朗愉悦的语气,跟着冬日里的萧瑟景象比起来有些突兀。我平静的看着窗外已经快秃了的枝丫,发了个同意的手势。下班点刚到,吴凌就拽着我往电梯口走,说什么也要陪我喝一杯,我慌的制止:“抱歉,我今晚有约了。”吴凌目瞪口呆:“谁啊,严教授?”我点点头,明显的感觉吴凌松了口气:“好样的洛洛,另外,别忘了做安全措施。”她话音刚落,我身后便传来了一声惊呼。回头一看,林杳杳正捂着小嘴,尴尬地看着我们。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大惊小怪也正常。三个人各怀心思的下了电梯。巧的是,释冬竟已经在楼下等着了。立冬后的京港寒意更甚,他身上只简单的穿了一件卡其色的羊绒翻领夹克,搭配一件黑色高龄针织,整个人看上去文质又冻人。正搓手呢。莫名的,有些滑稽。“那不是严教授吗?”林杳杳似发现了新大陆,感叹道:“原来今晚跟音洛姐有约的人是他啊。”释冬听到了动静,快步朝我们走来。他扫了我一眼,说:“降温了,穿这么点,会不会冷?”“还好。”我看着释冬被冻得有些泛红的鼻尖,问:“等很久了吗?”“没,也是刚到。”林杳杳闻言捂着嘴笑:“严教授真是有心了。”电影院内,释冬看着面前的情侣座,尴尬地挠了挠头:“抱歉,我不知道……”我们的座位在中间,彼时前后左右都坐满了情侣。我故作镇定:“影片快开始了,坐吧。”释冬端正的靠边落座,生怕有一丝一毫的越矩似的。我看在眼里,心口却像是灌满了海水,又苦又涩。其实这种“蠢事”,我也做过。不同的是,释冬是无意,而几年前的我,是刻意。刻意选了个恐怖片,故意在剧情到了最吓人时,钻进周庭柯的怀里。就是想要那尊无欲无求的大佛,偷偷为我动凡心。可直到影片散场,周庭柯也没有越雷池一步,端的清冷尊贵。现在想想,也无非是人不对。出神时,我忽觉指尖一热,低头一看,才惊觉那只握向热饮的手,竟一不小心碰到了释冬的手背。他微微一顿,投来的目光中闪过一抹愕然。我刚要做解释,被包里的手机震动声给打断了。我借机起身出了放映室。但看到来电显示时,我还是有些出神。电话竟是周庭柯打来的。估计又是有什么吩咐。我捏了捏眉心,这才接通了线,客套道:“周总,这么晚了有事吗?”其实也不算晚,刚刚九点。男人的轻咳声从听筒里冒出来,紧接着发出一声讥诮:“孟经理不是一向赶最晚班的地铁回的劳模吗?怎么今天不一样了?”我叹了口气,直奔主题道:“周总有何吩咐?”“吩咐不敢当,就是想麻烦孟经理替我在微信上弄个插件。”原来是谈工作。我摆正态度,问:“什么类型?”“类似于情侣空间吧,两个人平时能共享照片和视频就行。”他声线平缓,好像再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但电话这头的我,却突然接不上话了。情侣空间,那曾是我许给他的一百件情侣小事中的一件。那时的我觉得某空间版面死板,很多功能还需要付费,咬牙说要给周庭柯弄一个独一无二的属于我们的情侣空间。现在,竟被他用在林杳杳身上。情绪莫名的被拉扯成两瓣。一时间,我不知道是该夸周庭柯这个男友过劲,还是不客气的骂他一句混蛋。思忖片刻,我把他的行为归结为巧合。往事如烟,日理万机的周庭柯,又怎么会记得我曾说过的点滴。我听见自己问:“周总想要什么样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