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明白两个人为什么会突然离婚。这几天的傅凛鹤也没有失婚男人的落魄颓丧,除了那天在会议室破天荒地丢下一众人离开,这几天的傅凛鹤看着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对劲,就是傅凛鹤在公司待的时间也更长了,几乎是把公司当成了家,而且他对工作的要求也更严苛了。他走过的地方,大家如履薄冰,整个办公楼处于一种人人自危的低气压中。柯辰总觉得傅凛鹤多少还是有被离婚影响到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小两口在闹别扭。他在犹豫要不要把时觅卖房子的消息告诉傅凛鹤,在他看来,卖房子已经等于跑路了。人在还有修复关系的可能,要是人走了,就没继续的可能了。他不想一直在这种低气压的氛围中工作。他就在这种纠结中失了神。直到傅凛鹤视线突然从电脑屏幕移开,看向他:“有事?”柯辰被惊得一个激灵:“没,没事。”傅凛鹤:“没事你盯着我看半天?”“我……”柯辰很纠结。傅凛鹤:“有话直说。”柯辰牙一咬,把手机屏幕转向了傅凛鹤:“时觅好像要把房子卖了,她可能要走了。”他看到傅凛鹤压在鼠标上的手一顿,还以为他会说点什么,没想到傅凛鹤已冷淡把视线转回了电脑屏幕。“然后呢?”平静而冷淡的反问。“……”柯辰被问住。傅凛鹤:“工作不忙?”柯辰赶紧摇头:“忙,很忙。”他偷偷瞥了眼已经黑下来的窗外,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他一句:“老大,已经下班很久了,那个……我约了中介看房,可不可以先走了?”傅凛鹤瞥了眼电脑右上角,已经七点多。他轻点了个头:“嗯。”“谢谢老大。”匆匆道谢完,柯辰粗略收拾了一下就赶紧走。办公室门被关上时,傅凛鹤终于从电脑前抬起头来,目光在合上的门板上停了停,又移向窗外苍茫的夜色。正是万家灯火之时,远处的小区已密密麻麻地亮起了灯。傅凛鹤想起每次回家时,家里亮着的灯,以及窝在沙发上画图的时觅。时觅的脸窜入脑中时,傅凛鹤面色淡了下来,把视线从窗外收回,看向电脑屏幕,长指落在键盘上,想继续工作,刚敲下一个字,又停下,这些曾经让他着迷的设计图和报表如今看着索然无味。傅凛鹤一把推开键盘,起身,一把扯下衣帽架上的西装外套,弯身拿起办公桌上的车钥匙,转身出了门。所有的情绪在他上车以后又慢慢平稳了下来。傅凛鹤轻吐了口气,启动了引擎,慢慢将车驶了出去。车窗外是车水马龙的忙碌,马路上流光溢彩,热闹非凡,傅凛鹤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并不想回家。车子从时觅小区驶过时,“时觅好像要把房子卖了”,柯辰的话毫无预警地闯入脑中。傅凛鹤不由朝小区门口看了眼。时觅刚好从小区里出来,抬眸间视线和车里的傅凛鹤视线相撞,脚步微微一滞。傅凛鹤也看到了她,视线平静从她脸上扫过。时觅勉强朝他扯出了个笑。傅凛鹤冷淡偏开了头。时觅一下有些尴尬,自嘲笑笑,收回视线就要走。傅凛鹤突然叫住了她:“要出去?”嗓音还是一贯的沉稳冷静。时觅诧异看他一眼,点点头:“嗯,出去买点东西。”傅凛鹤点点头,没再搭话。这是他们过去两年来的常态。时觅也没再说话,歉然笑笑后,就要离开。傅凛鹤突然再次开口:“吃过饭了吗?”时觅点点头:“嗯,刚吃过了。”换来的还是傅凛鹤的轻点头,但他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