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灰色的病号服,迅速被鲜血染红。 徐晏清好似没什么感觉,目光随意的落在某一处,冷道;"不准动我的东西。" 孟安筠摁了护士铃,可她等不及,急匆匆的跑出去叫医生。 李岸浦自然听到电话那头的动静,他低低的一笑,说:"已经动了。" 徐晏清嗤的笑出声。 随即,挂了电话。 李岸浦心里交织着一团火,站在房间门口没进去。 南栀拿着手机从房里出来,他侧开身。 慈善宴南栀的团队算是主力之一,她这个组长走开,很多事情就有点乱。 电话一个接一个的。 陈念现在已经稳定,她就跑出来接电话。 南栀走开几步,压着脾气指挥。 李岸浦一只手搭在门把上,看了她一会,直接推门进去。 陈念这会是睡着了,一张脸还是红彤彤的,嘴巴抿的很紧。 明显身体还是很不舒服。 李岸浦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她是身体本能的反应,往他掌心蹭了蹭。 软软的嘴唇碰到了他的手指。 他心念一动,手指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嘴唇。 稍微重了一点,陈念发出一丝动静。 他一下掐紧了她的下巴,正欲将她拉起来,南栀走了回来。 "李总!趁虚而入,不太好吧。" 李岸浦手捧着陈念的脸,低眸看着,"我想要,你以为你阻止得了" "那我只能报警了。" 李岸浦转过头,南栀已经拨了号码,她举着手机给他看。 南栀一颗心悬着,李岸浦名声在外,出了名的手段狠辣,远远瞧着能让人上头,但真的接触,还是让人害怕。 李岸浦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僵持。 李岸浦倒是不急着接电话,慢慢将陈念放回去,给她盖好被子,转身朝门口走,从南栀身侧经过。 没有半点停留,也没有半句废话。 南栀暗自吸了口气,等他出去,连忙关上门。 是家里来的电话。 "小少爷不见了。" 李岸浦眉头微动,沉了语气,"都找过了吗" "监控上什么都没有。我是准备睡觉,专门上去看了一眼,最近小少爷用功,我怕他熬夜看书。可我进去,书房的灯还亮着,人不见了。估摸着是从窗户把人弄出去的。" 李岸浦沉吟数秒,"等着,我这就回来。" 他走之前,给诊所的医生交代了两句。 …… 徐晏清的伤口崩开了。 医生给他重新处理好,"伤口本来就深,你自己也是医生,应该明白自己的身体情况。尽量还是少走动,好好在床上休息一阵。" 徐晏清点点头,苍白的脸上,没什么情绪变化。 薄唇紧抿着。 一双眼,又黑又沉。 值班医生扫了一眼,"怎么连看护都没有" 徐晏清:"稍后会过来。" "你现在这个情况身边不能一个人都没有,一会我让护士多你这边,有什么事情你就摁铃。可不能再四处走了,也别抽烟了。" 徐晏清点了点头。 孟安筠一直站在旁边,等医生出去,她才跟出去仔细问了一下徐晏清的伤势。 值班医生不太清楚她是徐晏清什么人,不过刚看她这么紧张,也就仔细说了说。 显然是比表面看起来要重的。 孟安筠回到房内,徐晏清还没休息,坐在那里看电脑。 他没抬眼看她,只道:"你回去休息吧,已经很晚了。" "等看护过来,我就回去。"她拉过椅子,在旁边坐下,目光朝着电脑屏幕看了一眼,建议道:"医生让你好好休息,就先休息吧。学术论文,也不急于这一刻。" "睡不着,伤口疼。" 孟安筠笑了下,言语间充斥着担忧,说:"我以为你不知道疼呢,刚才流那么多血,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徐晏清这会没什么精力,没有接话。 安静片刻,孟安筠软着语气,说:"休息吧,好不好要不然,我就去告诉徐爷爷了。" 徐晏清侧目看向她,孟安筠眼神里除了担忧并没别的情绪。五⑧16○。com 四目相对。 片刻后,徐晏清才点了下头,说:"好。" 他躺下来,孟安筠帮忙把笔记本电脑收了收。 她把灯调暗,拉上床边的帘子,自己坐到沙发上。 凌晨两点。 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孟安筠过去开门,是个男看护。 人挺高,有一点压迫感。 "我是徐先生叫来的看护。" 孟安筠点了点头,只简单跟他说了一下徐晏清的情况,就回自己病房去了。 也没打扰徐晏清休息。 孟安筠离开后不久,男看护走出病房,去了安全楼道那边,拉了个人出来。 身上也穿着看护的衣服,看身形是个女人。 他把人送进去后,没一会就离开了。 徐晏清躺在床上,稍稍侧过身,看着躺在旁边陪护床上的女人。 陪护床比病床要矮半截。 女人侧身躺着,一动都不动,脸上带着口罩,眼尾上的樱花有些晕开了,但还是能看出来花瓣的形状。 头发有些乱,几缕发丝落在眼睛上。 别在耳边的发夹也已经歪了。 徐晏清伸出手,拉下她的口罩,顺手掐住了她的下颚,将她的脸转过来。 整张脸露出来。 他手劲不小,她的眉头便不自觉的皱了起来,那双眼缓缓睁开。 床头暖黄的光落在她眼睛里,眸色温柔似水。 她低低的喊疼。 声音又软又轻,带着一点儿哭腔。 陈念感觉自己快要被折腾死了,明明好好睡着叫,又被人扛出来。 她就那么一点意识,整个人半梦半醒的。 都有点分不清楚所发生的是真的,还是梦境。 徐晏清的脸就这么出现在眼前,她想这肯定就是梦了。 她身上那股子躁动,并未完全消散。 小鹿在心坎上发疯一样的蹦迪,让她特别的不舒服,睡着也不舒服。 她没动,也没挣扎,就那么看着他。 眼睛都不眨一下。 就等着这个梦,自己进行下去。 视线交织着。 她眼里的情丝逐渐清晰。 然,徐晏清的眸色一直是清冷的,她越是情动,他就越是冷。 片刻后,他稍稍用力,将她的脑袋托起来,而后俯下身去,他这个动作,必然压到伤口,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他心口的那团火,如何都压不下去。 他吻住她的唇,而后咬住她的唇瓣。 陈念吸了口气,疼痛感,让她意识到,眼前的这一切,也许并不是梦。昏暗潮湿的矿道中,陆叶背着矿篓,手中提着矿镐,一步步朝前行去。 网站内容不对,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正确内容。少年的表情有些忧伤,双目聚焦在面前的空处,似在盯着什么东西。 外人看来,陆叶前方空无一物,但实际上在少年的视野中,却能看到一个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树的影子,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枝叶繁茂,树杈从树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开,支撑起一个半圆形的树冠。 来到这个叫九州的世界已经一年多时间,陆叶至今没搞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当自己的注意力足够集中的时候,这棵影子树就有几率出现在视野中,而且别人完全不会察觉。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声叹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醒来,还不等他熟悉下环境,所处的势力便被一伙贼人攻占了,很多人被杀,他与另外一些年轻的男女成了那伙贼人的俘虏,然后被送进了这处矿脉,成为一名低贱的矿奴。 事后他才从旁人的零散交谈中得知,他所处的势力是隶属浩天盟,一个叫做玄天宗的宗门。 这个宗门的名字听起来炫酷狂霸,但实际上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宗门。 攻占玄天宗的,是万魔岭麾下的邪月谷。 浩天盟,万魔岭,是这个世界的两大阵营组织,俱都由无数大小势力联合形成,互相倾轧拼斗,意图彻底消灭对方,据说已经持续数百年。 在陆叶看来,这样的争斗简单来说就是守序阵营与邪恶阵营的对抗,他只是不小心被卷入了这样的对抗大潮中。 历年来九州大陆战火纷飞,每年都有如玄天宗这样的小势力被连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势力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占据各处地盘,让局势变得更加混乱。 矿奴就矿奴吧陆叶自我安慰一声,比较起那些被杀的人,他好歹还活着。 能活下来并非他有什么特别的本领,而是邪月谷需要一些杂役做事,如陆叶这样没有修为在身,年纪尚轻的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事实上,这一处矿脉中的矿奴,不单单只有玄天宗的人,还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门的弟子。 邪月谷实力不弱,这些年来攻占了不少地盘,这些地盘上原本的势力自然都被覆灭,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谷送往各处奴役。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有一个特点,还没有开窍,没有修为在身,所以很好控制。 九州大陆有一句话,妖不开窍难化形,人不开窍难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开灵窍,只有开了灵窍,才有修行的资格。 开灵窍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普通人中经过系统的锻炼后能开启灵窍的,不过百一左右,若是出身修行家族或者宗门的,有长辈指点,这个比例可能会高一些。 陆叶没能开启自身的灵窍,所以只能在这昏暗的矿道中挖矿为生。 不过矿奴并非没有出路,若是能开窍成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报备的话,便有机会参加一项考核,考核成功了,就可以成为邪月谷弟子。 然而矿奴中能开窍者寥寥无几,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整日劳作,连饭都吃不饱,如何还能开窍。 所以基本九成九的矿奴都已经认命,每日辛苦劳作,只为一顿饱饭。 陆叶对玄天宗没有什么归属感,毕竟刚来到这个世界,玄天宗就被灭了,宗内那些人谁是谁他都不认识。 他也不想成为什么邪月谷的弟子,这不是个正经的势力,单听名字就给人一种邪恶感,早晚要凉。 但总不能一辈子窝在这里当矿奴,那成何体统,好歹他也是新时代的精英人士,做人要是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所以这一年来他一直在努力开窍,原本他以为唯有自己能看到的影子树能给他提供一些奇妙的帮助,可直到现在,这影子树也依然只是一道影子,莫说什么帮助,有时候还会影响他的视力。 陆叶严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