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了眼从院外探进来的一树红梅:“孔嬷嬷咳嗽,最该炖上一盅冰糖炖雪梨止咳润肺,可惜了,梨树从不急于在这寒风凛冽的时节吐蕊。”言罢,他便抬脚回了屋。惠王站在雪中,望着那枝红梅,琢磨起宋长安的话来。梨树不急,总有其他花急。他虽然气孔嬷嬷给宋长安通风报信,但是凶兽袭击的计划进展顺利,他没有非要杀了她的想法。而且,她背靠宋长安,又颇得太妃喜爱,对他来说是有利用价值的。换言之,她有筹码跟他谈判。所以说,他们俩还没到非要你死我活的地步。另外,如果此事真是她蓄意为之,那么她的目的一定是为宋长安谋利,但是这招不能将他彻底弄死,而他不死,必然会因此和宋长安结下不死不休之仇,于宋长安而言,百害而无一利。她怎么可能做这种引火上身的蠢事?相比之下,大皇子和赫连一党才更想扳倒他吧?大皇子痛失继承资格,太子失势。前者恨透了他这个唯一得利者,后者也要踩着他恢复父皇的宠信。道理是如此,但目前他只查到他们在事发后推波助澜的证据,却没有查到此事是他们主导的蛛丝马迹。惠王眼神晦暗难明:“重新调查一次,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兴风作浪!”再无旁人的院子里,忽然响起一句“喏”,一个暗卫从抄手游廊的屋檐下钻出,踩着瓦片,跳向远方。不过两日,惠王拿到最新的调查结果,确定乌头草风波确是赫连一党所为,其目的有三。一是为了让他失去圣心。二是为了激化他和宋长安的矛盾,让他们鹬蚌相争,而赫连一族和太子趁机渔翁得利。三可趁机给太子造势,说太子虽一时惶恐,没能在危急时刻救驾,但本性纯良,从无害人之心,远比弑母的惠王要好上百倍。况且,经此一事,他日后定会悔悟,将父皇的安危摆在第一位,进而求得父皇宽恕。惠王理清楚思路时,太子已经解除禁足,重新在皇帝跟前领了差事。“好一招一箭三雕!好一个第一世家赫连氏族!哈哈哈哈哈哈哈。。。。。。”迟来的调查结果,被放到烛火上烧。红色的火焰瞬间将纸张烧成灰烬。对于皇家来说,调查结果从不重要。就像乌头草一案至今查不出结果,惠王母妃是否中过毒也没有准确结论,但皇帝就是怀疑惠王,就是要罢他的职。就像他明明有赫连珩毒害孔嬷嬷的罪证,但因为他不确定赫连珩对于他笼络灵隐寺的僧人为己所用这件事知道多少,所以不敢揭发。总之,朝堂里的斗争从来都是谋略、势力的较量,无人在乎真假。在此之后,惠王和太子、赫连一族的斗争日益剧烈。大皇子察觉曾拥护自己的官员纷纷倒戈,越来越愤怒和疯魔,不再只针对惠王,而是逮谁咬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