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身后存在一个非常强大的情报部门,唤作暗夜山,隐匿在朝廷看不见的地方。统领暗夜山的首领叫归冥,他站在红毯上继续奏报:“皇上,江家也算是世家大族。如今娴婉仪封妃在即,江家还做出这样的事情,属下还请皇上三思。”裴琰面如沉霜,端坐龙台之上威严尤甚:“朕心底有数。”归冥沉声说:“江家从前是禹王殿下最忠实的拥护者,从前禹王在朝野的声望与权势有大部分都是江家人打下来的。就在皇上昏迷的那几日,的确有禹王的人联系过江大人,属下手里还有证据呢。”裴琰立在龙台上的身影饶是有些孤寂与阴森,看了看手里的青花瓷茶盏:“江家终归是喂不熟的狼。”归冥直起了身子:“既然如此,不如将江家连根拔起,毕竟江家现在是世家里势力最为薄弱的。皇上倘若决定要做,就做个彻底。”裴琰只在心底笑着,江家从来就不是世家势力里最为薄弱的,江家是世家里最善于伪装的。扮猪吃虎,江归鸿又不是没做过,“将世家大族连根拔起,的确是最简单暴力的法子。可如此做,既不能收拢朝堂百官人心,还要自损江山气数。”世家大族并非某一府某一脉,他们更像是一棵错综复杂的巨大榕树,其根系盘结在朝堂各处,通过多种手段将这股势力凝成了一股绳,在朝野之中形成一股势力。“世家之力,朕用得好,便对江山社稷百利而无一害,若朕驾驭不了,那便是百害而无一利。帝王权术,讲究的就是一个用人,而非拿起屠刀将臣子给赶尽杀绝。”裴琰走回龙椅边坐下,放下的暴戾之色已经消逝不见,又恢复了那孤寂冷漠之色。归冥在底下答道:“属下知皇上心里有数,一切等候皇上安排。”暹罗国君巴颂在外求见,巴颂走了进来:“大周皇帝陛下,您身体可有大碍?”裴琰从龙台上走了下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邀请巴颂去了偏殿饮茶闲聊。含黛不得入裴琰寝殿,但这侍奉茶水的本职工作依旧是她。她苦练舞艺,本想着能凭借宫宴的上的一舞能入了皇帝眼,可自己未曾想到,居然被人暗算拉肚子,错失人生如此重要的机会。含黛暗恨生了出来,饶是不甘心:“皇上,奴婢得知您病体未愈,故此特意给您泡的养生茶,与皇上所饮之药药性不会冲突。”裴琰:“嗯,放在一边。”含黛抿了抿唇,将另一茶盏呈给巴颂,巴颂从含黛手上接过茶盏时,本来没注意的,但看见含黛的模样不由得有些震惊:“皇帝陛下这茶水宫女饶是与当日宫宴之上的洛神有些相似。”裴琰也看了含黛一眼:“朕倒是觉得二者之间差异众多。”含黛站在一侧,咬了咬牙,她觉得自己没有十分像那也有七八分了吧?巴颂回过神来:“皇帝陛下后宫有洛神下凡,我着实羡慕不已。这几日趁着皇上休养时间,我与暹罗臣子也商议了一二,若是皇帝陛下愿意割爱,让洛神随我归去暹罗,那这边境事宜,便以大周的意思为准。”含黛听得眼睛都亮了亮,这暹罗小国的国君居然想将江云娆要了去。大周南境匪患多年,一直不得解决,如今对方都已经开出条件了,皇上国事为先,定能答应。裴琰不疾不徐的抿着清茶,语声清冷下来:“巴颂阁下这是觊觎大周天子妃嫔?”